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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着你走 . 陪着你嘔

2019年對無數港人而言,是步履沉重的一年,前方又一片迷霧,過程中的心靈輔導工作,為人心打打氣、歇歇息,變得至關重要。Wing是經營情緒關注社交平台「陪着你嘔」專頁的「小編」,她不時撰寫安慰人心及如何陪伴有需要人士之技巧的文章,而現時亦於城市大學就讀輔導學碩士三年級,但原來她曾經也是一個封閉自己情緒的人。
 
小時候的Wing就與其他小孩一樣,情感表露無違,但是從小她就深知,媽媽不喜歡她表現不開心,「藐嘴藐舌唔靚女!」一旦Wing哭鬧,媽媽就會批評她「抗壓性低」,又會向爸爸反映:「這個女兒真難教!」為了討好媽媽,她從不輕易表露自己的負面情緒。於是,在她成長階段中,遇到想哭的時候,她也會強忍淚水,躲進廁所內才敢讓淚流,又會很快就收拾自己,以免惹家人懷疑及擔心。
 
在你生命中有沒有遇過這樣的時刻:當你鼓起勇氣分享某些對你而言很私隱的事,對方卻並沒有真的聆聽你、在意你的話?Wing也曾經向身邊的朋友表達自己的情緒,但對方不是好的聆聽者,在Wing訴說時表現得眼神飄忽,並不專注,更打斷她的話,開始自說自話。儘管Wing明知對方未必故意忽視她,但也加強了她的想法:「原來分享自己的心事,對別人來說是一種負擔。」而這些行為表達的訊息似乎就是:「我並不重要。」面對這些不被接納的挫折,Wing繼續做別人眼中的「happy girl」,似乎也風平浪靜,但久而久之,心也變得封閉⋯⋯
 
Wing畢業後進入中大醫學院,負責「無言老師」計劃聯絡工作。「無言老師」,是指死後捐贈遺體,讓醫學生作學術及研究用途。初出茅蘆的Wing很怕做錯事,工作期間只會跟隨指示工作期間只會跟隨指示而行,很少作出改變。
 
曾有一名女士來電,查詢她過身的丈夫是否可作「無言老師」,由於擺放遺體的空間不足,計劃需要暫緩,於是不管該女士兩、三次請求,Wing很快就「落閘」拒絕她。後來上司知道了,告訴她這份工作除了處理遺體捐贈外,也需要顧及捐贈者家屬的心情。這時她才猛然醒起,那女士曾提及帶過兒子去過撒灰地,視察亡夫將來安身的環境;自己卻沒想到對那位女士來說,無法完成亡夫遺願,是何其難過。經此一役,Wing發現自己也有不理解他人心情的時候,並且很用心地去了解情緒是怎麼一回事。
 
她的另一項工作,是經營「陪着你嘔」專頁。不少落泊的人當此專頁為「樹洞」,寄信息訴說自己面對的難題,例如有女生分享男友向她分手,但她後來發現男友原來破產了,是否不想拖累她才提出的分手呢?又有人分享喪母之痛,表示當安頓好母親骨灰龕位後,便會去輕生⋯⋯
 
亦有一次,有人直言想吃毒藥了結自己,查詢自己死後當無言老師的方法⋯⋯
各式各樣奇難雜症湧到Wing面前,儘管她無法一一解決他們的難題,但都嘗試耐心聆聽及回應。結果,那些在情緒崩潰邊緣的人,都從與Wing交談中釋懷了不少,回覆Wing包括「你的文字令我感到很被明白」,亦有人表示「若不是你,我不會捱到今日」,並開始在社區中尋找合適的哀傷支援。
 
 (Facebook 專頁「陪着你嘔 )    
(專頁內的手繪插畫)
 
Wing從這些個案中體會到,受情緒困擾的人,共同最大的問題,是心中有苦卻無法抒發。經歷過鼓起勇氣開口分享,別人卻冷淡、不專心回應,Wing很清楚這種打擊,令她對一些人的細微的言語,以至表情動作都很敏感,卻更能夠明白經歷類似傷痛的人,走進他們的世界。同時,她也希望提醒別人如何避免安慰他人時的無心之失,或反過來,學懂如何真正安慰他人。
 
從前,Wing會質疑自己是否受人重視。現在,她領會到個人價值要由自己找尋,而所謂值得、不值得,她所信仰的神一早就回答了,那就是每個人都值得被愛。懷著這個信念,她三年前開始修讀輔導學碩士課程,儘管要半工讀、獨力負擔全數學費,吃了不少苦頭,但是她更加期待學有所成後,幫助到更多的人。